者这件事已经被传出去了吧。她想道。
可是?他还要可是什么呢?这就是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本身,永远只是徘徊在地狱的最表层,因为地狱的谷底总是离她同样的遥远。虽然她一直都chu在向下坠落之中。
“只要你跟我说,你这辈子都不用顾虑这个病会带给你的痛苦了。”
她懊悔地说着,已经不再顾虑话语可能会表达出什么额外的东西。
尽管对于此事她没有任何的主导权。
“你是不知道你哥哥也有这个病吧?”
他缓了口气,抬*面向她。
“你说……什么?”
“其实,”他继续向下说着,“你哥哥早就知道你是有那种特殊体质的人,只是他除了我以外谁都没有说过。
“新闻上经常报道,你也应该知道这种病最后会造成什么结果,如果你以前不知道,那么现在看看我也大约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
“话要说出来也是简单的,你哥哥的病只要没有得到治疗,就算是没有那场车祸他大概也命不久矣了……”
客厅的窗户敞开着,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声直接没有任何阻挡地倒灌进屋里。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她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
“你哥哥不想成为你一sheng的负累,不想这辈子把自己依附在你的sheng命上活着。”他最后是这么说的。
早已在她*里打转的泪shui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她的*角倾泻而出。它划过她脸颊上的肌肤,像一只透明的画笔临摹着她的rong貌,并最终在她的*边归于圆满。
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起过这件事。
“能不能把我扶到屋里去啊?”
在盈满*间的雨声里,他的声音好像比刚才更模糊了一些。
“走,我带你去医院吧。”
她用手背拭了下挂在脸上的*泪,起身准备把他扶起来。
“去什么医院啊,我刚从那里回来。”他*了*脸上的绷带,“这不,刚在那里包扎好的。”
他又笑了一下。
“医sheng已经跟我说了,不管使用怎样的方法治疗,我都不太可能活过这个周末了。”
“医sheng说的就是对的吗?”她喊了起来,“有多少被医sheng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人都活下来了。而且,只要我在这里,只要你这次能够抗过去,你以后就不用再为这个病所威胁了。”
他又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你知道吗,即使是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过去,也会有人在一场可怕的瘟疫中活下来。那只是靠运气的事情。
“当然,每个人都希望成为那个幸运儿,但那是不可能的。
“活了这么多年,奇迹又在我们身上发sheng过几次呢?”
她所感受的时间突然停止了下来。
世界安静地出奇,刚才还充斥在耳边的风声雨声此时都被隔绝在了意识之外,只有他所说的那句话在她面前的空间里回*着。
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过来,每次都是满怀憧憬地渴望着幸运的降临,但是现实却每次都将这样的愿望打得支离破碎。
最后,只有那个发着光的希望还依旧在远chu诱惑着你。
一种发自*心的疼痛感突然遍袭全身,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她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好了,没事儿。”
尽管双手颤抖着用不上力气,但他还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们都不是被命运眷顾的人,这个世界的冰冷与无情就赤**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能zuo到的就只能是自己尽所能改变自己能够改变的事情,对吧?”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哭着说,样子就像是一个满腹委屈的小姑娘。
“但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呀。”
他轻声说。
“你能够好好地活着。这是现在的我对于这个世界最后的憧憬了。”
窗外的雨好像真的小了不少,但风却大了。哗哗落下的雨shui被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屋里,最后积蓄在墙角chu。
“你应该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吧,那时候,你哥哥经常在你爸*吵架的时候带你来我这里。
“我家里倒是挺安静的,我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我**又长年躺在床上,对你们来说我家大概就真的是天堂了吧。”
他笑了笑。
“你哥哥这个人对sheng命这种东西基本没什么态度,在查出病来之后情绪也几乎没有变化。他从不恐惧**,他希望的只是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尽力守护住这个世界上他所的一切。”
“可是哥哥离开得太突然了。”
她已经不再哭了。
“是啊,他在离开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呢。”
他抬起*,把目光转向正在往屋里潲雨的窗户。
“他走就走吧,对一个*去的人来说这个世界都已不复存在,就不要再让他担负太多东西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依然在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这里延续着。”
他们相互拥抱着,沉默了好久,一直聆听着窗外的